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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群在窗边僵立了几秒，窗外烟花璀璨，灯火通明，他却一动不敢动。

李程秀看着邵群的神情心如刀割，动了动被子下的手指。

“邵群……”李程秀望着他，眼泪控制不住的落。

他做了好长好长的梦，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飘在半空，他站在邵群身后劝他，我在医院有护士有医生有阿姨你别担心好吗？你跟大姐回家好不好？

邵群从彻夜坐在icu门外的长凳上到睡在他病房的小床上。

他站在他的办公桌边，你别喝那么多咖啡呀，你怎么不去吃饭？你不是总跟我说劳逸结合吗？

邵群沈默着继续工作。

他站在医院的风口陪他抽烟，看着满地的烟蒂，他走过去抱住他的腰，我一直在你身边，你感受到了吗？

邵群不说话。

他看着邵群盯着他们的全家福，他不理解，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正正？他还那么小？

邵群手指抚着他们的全家福，说，正正跟你长得真像。

他看着邵群去卫生间洗脸，邵群撑着洗手臺望着镜子发呆，而后一拳砸向光亮的镜面，血流了满手，痛苦的抱住头靠着墻慢慢滑坐在地上，喃喃自语般的说着都怪我。

他站在他面前使劲喊，跟你没关系啊，是天灾，而且我没事啊，我会醒过来的，你看我好好的，邵群你看看我。

邵群看不见他，他穿过邵群的身体在深夜安静的浴室与他崩溃同哭。

他想醒过来，他想回到他身边，他看不了邵群的眼泪和伤悲。

新年的钟声震碎隔着爱人的屏障。

邵群插在裤兜里的手紧了又松，明明只有几秒他却好像挣扎了一个世纪，他怕又是自己在做梦，梦到李程秀醒过来，梦到他说渴了，梦到他喊疼，梦到他责怪自己，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四川？为什么去的那么晚？

李程秀歪头，又哭又笑，“你怎么不过来？”

邵群眼睛一眨，眼泪就掉下来，快步走到床边，好像哑巴了一样用目光上下描摹他的脸，“你别动，我叫医生。”

李程秀一把握住他的手腕，靠在他的臂弯里，“别叫医生，你让医生过个年吧。”

邵群嘴唇发抖，欲言又止，最后说，“都怪我，都怪我。”

李程秀摇头，“怪你什么呀，这是天灾，而且我不是醒了吗？”

邵群紧紧抱着他，“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，你再也别想离开我一步。”

李程秀靠在他怀里笑，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纵容邵群所有占有欲爆棚的发言，“好。”

俩人贪恋的对视，眼神缱绻温柔。

邵群缓缓低下头，吻住他在他沈睡时吻过无数遍的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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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程秀四肢没什么力气，虚虚的抱住邵群脖子仰头回吻，邵群 意外的温柔，像风吹过山间。

“汪汪！汪汪！汪！”

一屋子守岁的人被兴奋的满地乱窜的茶杯撞醒，茶杯不甘主人醒时只有邵群知道，他挨个撞醒了每个人。

亲吻着爱人被邵诺清脆惊喜的声音吓得分开，“程秀醒了！程秀醒了！”

一家子全都看向床边，邵群颇为扫兴地瞪了眼茶杯。

李程秀看着邵群重新有了生气的眉眼，忍不住勾起嘴角，然后不好意思地推推他，“你松开我。”

邵群保持着侧坐在床边的姿势单手抱着他，甚是亲密，要是只有他们俩就算了，一家子都在呢。

没人关註他们什么姿势。

邵家三姐妹围上来渴不渴，饿不饿，脑袋疼不疼的一直问。

李程秀乖乖地一个个回，不渴，不饿，不疼。

苏继章出门去叫值班医生，邵将军抱着正正皱眉，“他刚醒的你们别围着他一直问东问西的，等医生来看了再说。”

正正委屈地叫着爸爸，李程秀松开邵群朝正正伸手，“正正，来，到爸爸这儿来。”

邵群伸手接过正正，“坐在爹地腿上，爸爸身上有伤，不能趴在他肚子上。”

正正乖乖点头，眼睛哭得像个小兔子似的，一边哭一边说着二十多天的委屈，“爸爸！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正正了！爷爷说你们，说……说你们出差了……你们连电话都不给正正打……爹地也不给正正打电话，我以为我没有爸爸和爹地了！”

孩子稚嫩的哭音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臟，李程秀靠在枕头上红着眼给他擦眼泪，“爸爸和爹地怕你担心，我们不会不要你的。”

邵舞弯腰哄侄子，“姑姑跟你保证过的是不是，爸爸和爹地好好的，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
正正抽抽噎噎，好不容易要被哄好了。

邵群也不知是吃他的醋还是干什么，冷不丁来一句，“等你十八岁就出去独立。”

李程秀瞪着邵群，还没来得及哄儿子，正正哇一声又哭出来，“哇呜呜！我十八岁我也不要离开爸爸和爹地！我要一直跟你们住在一起！”

邵将军站在邵群身后，气得横眉竖目。

幸好苏继章带着医生进来了，免了邵大公子一顿好骂。

一家人给医生让出了一条道儿，李程秀在一屋子人的围观下被扒眼皮，掀上衣，伤口在腹部，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，就这么被围观，他有种被家人关心的温暖感又又种想拿被子蒙头的羞耻感。

幸好邵群一直坐在他身边，替他挡了一大半目光才稍微好些。

“既然醒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，再住院观察观察。”

一家子全都松了一口气，邵将军和苏继章送医生出门，道了谢，徐医生的父亲是邵将军战友，握着邵将军的手，“邵伯伯，您也多註意休息，一般醒了就没多大问题了，我爸昨儿还让我过完年去您那拜年呢。”

邵将军拍了拍他的手背，“好，好，你来了给我打电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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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继章等人走了才问，“爸，您认识啊？”

邵将军好像又被气到似的，“媒人上门给你三妹妹说的亲，你三妹妹吃了两回饭就不乐意了，也不说为什么。”

苏继章细一想，“难怪他刚才进门看着三妹妹呢。”

邵将军摆摆手，“不管他们了，你进去把他们都叫出来。”

苏继章点点头，劫后余生，小两口不定有多少话要说呢。

等人都走光了，李程秀才重新躺回邵群怀里。

邵群摸他的头，“还疼吗？”

“不疼。”

“疼一定要告诉我。”

“嗯。”李程秀深深地望着邵群的眼眸，“你瘦了好多。”

“等你好了好好补偿我。”

“好。”

邵群轻轻摸着他的脸，低头重新吻在一起，继续那个被亲情打断的吻，由浅至深地吮吻着。

“我好想你。”邵群看着他说。

“我也想你。”李程秀蹭着他鼻尖回应。

李程秀扶着邵群肩膀，逐渐喘不过气，推开他，“我没力气，你慢点。”

邵群望着他，语气无奈又甜蜜，“好。”

俩人抱在一起看着窗外的烟花，是邵群这辈子许过最奢侈的愿望。

“我醒的时候你站在窗口想什么呢？”李程秀问他。

“我对天上的星星说，要是你能醒过来，我折寿三十年。”

李程秀爬坐在来，“你快呸呸呸！”

邵群手肘支着脑袋，笑得俊朗如月。

李程秀急了，“你快点呸呸呸！”

邵群笑着连呸三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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