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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过午饭邵群不让李程秀走，锁了办公室门拽进休息室，搂着李程秀的腰躺到床上去，“陪我睡一会儿。”

李程秀压在邵群胸膛上犹豫说，“万一通知书到家我又没赶上怎么办？”

“快递员送之前肯定给你打电话的，你放心好了。”

李程秀越过邵群，手伸到床头柜上拿手机，“那我要把手机声音调大点。”

休息室里光线暗，灯光是柔和的暖光，邵群看着正上方因为拿手机将颈部肌肉牵动的流畅性感的人，对他来说这样的美景不做点什么实在可惜。

李程秀腰上一沈，被邵群捧住腰几乎半托起来，李程秀跨坐到邵群腰上，低呼一声说，“我下午还要回去呢，不行。”

“我也没说我要干什么啊。”

邵群还真没打算今天做，只是喜欢看他局促不安的样子，两个人什么事都做过了，但是每次逗他他都不好意思，李程秀越害羞他坏心眼就越多。

李程秀腰被邵群掐着，后背靠在邵群躬起的膝盖上，气得眉毛微拧，“你到底要干嘛啊？”

“不干什么，看看你也不行？”

“你不是说你进来休息的吗？”

“躺着还不算休息啊？”

邵群勾住李程秀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，俩人胸膛紧紧贴着，李程秀不自在地扭着腰，被邵群压紧了，“别动，你再乱动别怪我不守信用。”

李程秀闻着邵群身上熟悉清爽的味道，望着他的眼睛，“要不我用手帮你。”

邵群斜睨他一眼，笑说，“就你那技术哪次成功过？”

李程秀脸都晕红了，他知道自己技术不好，邵群在这种事上更是完全占据主导地位，几乎没有让他动手的时候，邵群对他唯一的要求是躺好，别跑。

“我不动你，知道你念着你的通知书呢，你跟我说说你想怎么庆祝考上研究生？”

“不是庆祝过了吗？大姐他们还都给了礼物。”

“我是问你自己，你想怎么庆祝？”

“我自己？”

“嗯，你肯定幻想过重新进入校园吧？你那时候怎么想的？”邵群目光深邃如星，盛着无限的耐心和深情。

李程秀心臟紧缩，家里人给他庆祝时他确实很开心，但是在他18岁的愿望里，在他最贫穷的时光里，他穿着破旧的工作服站在路口，他朴素的愿望仅仅是一碗阳春面。

邵群抬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，“说呀，你那时候的愿望是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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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程秀手压着邵群的肩膀，“我说出来你不准笑我。”

“我保证不笑。”

“我想去吃一碗阳春面。”

“阳春面？没了？”

“没了。”

“为什么是阳春面？”

李程秀有些不自在，他不习惯跟别人诉苦，他喜欢默默地慢慢地解决问题，如果问题超出他的能力他会直接选择丢弃，诉苦从来不是他的人生选项。

邵群用鼻尖轻轻蹭了他的脸颊，“跟我说说看，你从学校退学之后怎么过得？”

“就打工啊。”

邵群记得他再次找到李程秀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学会计了，而且债也没有完全还光，但是他那时候已经自考完本科学历了，这之中付出了多少汗水走过多少弯路，如果李程秀不说这世上不会有人知道。

“我想听，我想知道，我说过要一辈子对你好，你高兴我陪你一起高兴，你难过的时候我不希望你一个人难过。”

李程秀把头低到邵群颈窝里，“我那时候就是很羡慕那些学生，羡慕他们有书读，有家回，有父母关心，有老师爱护……”

邵群心里酸楚，顺着李程秀纤细的背，“那为什么重返校园你最想吃的是阳春面？”

“就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啊，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正好发工资，我就拿着钱想出去吃面，但是我那时候胆子小，也舍不得花钱，想着钱要是一破开肯定越花越多，站在人家面馆门口，正好看见学生放学，我就想等我把债都还清了，等我重返校园我一定去吃一碗阳春面。”

“是你刚去深圳的时候吗？”

“嗯，深圳夏天真的好热，不过面也好香。”李程秀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，想起以前的苦中作乐的趣事，“我一开始就是切菜洗盘子嘛，不过后来我认真想做厨子是因为我遇到一个大师傅，有一天晚上我走得很晚，有个特别有钱的客人大半夜点名要大师傅做面条，师傅半夜从家里来饭店开火，他看我干到半夜，就多放了一把面条，那个面条真的太好吃了，我当时就想怎么能有人把面条做这么好吃，后来第二天我听他们讲他那晚过来做一碗面条就五千块钱，我心想当大厨好挣钱啊，就打算留在那里好好干了。”

邵群抱着他侧过身，李程秀也翻了个身侧躺在他怀里，头枕在邵群胳膊上，邵群心里苦得发麻，但脸上始终平静，时不时吻他一下，语气轻松地引导他继续说，让李程秀觉得诉苦并不是一件会给对方带来负担的事，不知不觉好的坏的都跟邵群讲了不少。

秘书在办公室收到邵群的短信，订两张去深圳的机票，他以为是出差，问要带什么东西，邵群回说，不用，我跟程秀去吃面条。

“…….”

他在邵群身边干了好几年，足够专业，十分钟后发了两张机票信息，头等舱包舱。

午休两个小时过得极快，李程秀不知不觉竟然在邵群怀里睡了过去，醒时邵群已经不在身边了，他拿起手机一看都三点了，李程秀坐在床上还有些恍惚，他一直以为那些事会烂在肚子里，他从未想过跟什么人诉苦，今天竟然被邵群哄着全都说出来了，心情竟然意外的舒畅，满脑子都是邵群身上清爽的香气和结实的胸膛，还有邵群时不时低沈的回应，“还有呢？”

他就那么随意的问，还有呢？他就跟中蛊一样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。

李程秀坐了一会儿，起来把被子迭好才出去找人，等了十来分钟，秘书进来说邵总去开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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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程秀想了想，“那你跟邵群说我先回家了。”

“邵总开完会有事跟您说，您再等一会儿，十分钟就散会了。”

李程秀看时间，都三点了，万一快递员到他家门口了怎么办，“你让他回家说吧，我家里有事。”

“不行，邵总买了机票要跟你去深圳吃面条，要是你现在回家赶不上飞机，邵总说他就把我开了。”

“？！”

他身份证都没带怎么上飞机！

秘书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，“您休息的时候我已经回去替您取了，衣服也拿了两套，一套西装一套休闲的，您看换哪身。”

“机票能退吗？”

“不能，机票要是退了明天我也就跟着一起退了。”秘书一脸正经。

李程秀心在滴血，刚刚还在感动午休的坦白，现在就在后悔自己不该说什么面条的事儿了。

邵群出会议室俩人就吵起来了，李程秀说不去，邵群说票退不掉，李程秀说退不掉只浪费一次机票钱，要是真去了就要浪费来回机票钱！

机票钱够吃一年面条了！

“我们正好去深圳玩两天。”

“不行，我要等录取通知。”

“我让姐夫打电话去学校问了，通知书要下个才陆续发呢。”

“真的？”

“真的。”

“那也不行，来回机票多贵！咱家楼下就有面馆。”

邵群抱住他撒娇，“那我们回来不包舱了行不行？去吧，我想去。”

李程秀半推半就的上了飞机，去了他十八岁羡慕的学校门口，幸好是学校，周边设施都没有大改，那家面馆没了，但还有别的面馆，李程秀百感交集地跟邵群面对面坐在街头吃了两碗阳春面。

他这辈子吃过最香最浪漫也最贵的面。

邵群捧着碗问他还有什么愿望，李程秀想到他们包舱钱心就在滴血，感情需要制约，他阻止不了邵群败家，但能教他什么叫民间疾苦。

李程秀捧着碗喝汤，问说，“你坐过绿皮火车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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