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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程秀一大早“学”了个面红耳赤，邵将军起得早，六点半就坐在客厅吃早饭了，保姆问要不要把小孩叫起来吃早点。

邵将军掏咸鸭蛋，摇摇筷子，“他们年轻，觉多，让他们多睡睡吧。”

邵雯苏继章七点多从楼上下来的，邵将军已经出门遛弯了。

餐桌上摆着粥碗，粥碗前面三迭咸菜还有两个咸鸭蛋蛋黄。

苏继章替邵雯拉椅子，见妻子盯着咸鸭蛋蛋黄看，问说，“怎么了？”

邵雯抿抿唇，“想起小时候的事了。”

“什么事？”

“我妈还在的时候，早上吃早饭，只要我爸在家咸鸭蛋蛋黄他都掏出来给我妈吃。”

苏继章看着桌上的两个蛋黄，他一直以为老爷子只是不爱吃蛋黄，邵雯跟他结婚前，他跟邵将军吃过一顿早饭，吃过一顿晚饭，早上就是素粥咸菜，晚上喝了几杯酒，饭桌上问了他一些时政看法，他一一答了，老爷子那时还没退，声音平缓却极有威严，说了两声好，最后一杯酒是老爷子倒的，说，“雯雯脾气不好，你多担待，要是有事你跟我说。”

苏继章亦想起过去的事，他那时也是不喜欢邵雯的，只是保媒的是他大学的教授，公安厅厅长，年轻时是缉毒英雄，都夸媒人眼光辣，年龄相仿门当户对，双方家长也没意见，谁看了都说般配，完全是一桩人人艷羡的好婚事，除了双方当事人没有感情。

那时没感情，苏继章自然也没跟邵雯说起这段往事，说起她爸爸其实曾经为了她脱了军装摘了军功章，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考量未来女婿是不是真的值得托付。

“你爸爸其实对你很好。”苏继章给邵雯剔咸菜里的豌豆。

邵雯端起碗喝粥，望着碗里黄澄澄的咸鸭蛋黄，声音有些脆弱，“我知道。”

邵群李程秀八点下来的，邵雯苏继章已经带着茵茵和正正在院子里玩了，邵雯站在院子里，透光大落地窗，望着满面笑意的弟弟。

人生总有缺憾，邵诺邵群永远不知道桌上多出鸭蛋黄的原因，他们俩总是喜滋滋的把那个鸭蛋黄吃掉，邵将军总是喜欢看着这两张承袭了妻子容貌的孩子吃掉鸭蛋黄，孩子们都不在家时，桌上多出来的蛋黄总是让他饭后在餐桌前长坐许久。

邵群把鸭蛋黄夹一半给李程秀，问说我们在家多住两天吗？

李程秀面对面跟他坐着，扒着桌沿，想起早上的事，“在家住你不准害我起床晚！”

“没事儿，我爸不说我们。”

“那也不行！”

“好好好，听你的，明天公鸡打鸣你就起，你起我跟你一块起。”

李程秀脸热的要死，一家子都起了，就他和邵群起的最晚，咬死邵群的心都有了。

邵群早上教学质量不错，心情也好，吃完早饭还主动要求跟李程秀一起去超市买水果。

李程秀生他的气，不想跟他一起去，故意说，“我去买腌萝卜！”

邵群脸色立马掉下来了，腌萝卜那个味儿盖子一掀超市门口都能闻到，“那我给你开车，你自己进去买，我在车里等你，我上去换身衣服。”

这羊毛衫是李程秀给他买的，熏也不能熏这件。

李程秀望着邵群大步跨楼梯的背影，无奈站在楼下等。

邵群换了一身休闲装，外头随便套了件挺阔的羊绒大衣，邵群的衣服几乎都是这个版型，随便套一套跟杂志封面似的，李程秀反思过自己，为什么容易纵容邵群，后来想想跟邵群长得帅脱不开干系，有时候生他的气，看他的脸气能消一大半，自己还会给自己洗脑，他是少爷嘛，浪费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，诸如此类，总之他在邵群的事上总是不那么有原则。

正正看见两个爸爸要去超市，扑过来抱住邵群的腿，“爹地带我去，我想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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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去尝免费的好吃的，牙医不让他吃糖，他好久没吃到糖了，上次跟爷爷去超市，超市有免费品尝，他趁爷爷不註意尝了好几块酥糖，他长得可爱，站在姐姐旁边撒娇卖乖，“姐姐，这个糖真的好甜啊！是你做的吗？”

导购小姐姐被他可爱死，一秒都没考虑又给他一块儿。

正正一面嚼一面说，“姐姐，你长得好好看呀！”

又给一块儿。

“姐姐，你是明星吗？我在电视上看过你吗？”

连吃三块，换个酸奶试吃点，“阿姨，你长得像我妈妈。”

导购阿姨恨不得一盘子都端了餵给他。

去超市一圈肚子都吃滚了，连坚果试吃都有人给他剥壳儿，生怕这么可爱的小孩儿卡着了。

正正满肚子算盘，算着怎么去超市吃糖，结果到了超市邵群一路抱着他。

“爹地，我想下来自己走。”

“不行，今天周末，人多，万一走丢了怎么办。”

“可是我是大孩子了，抱抱很丢人。”正正趴在邵群肩膀上盯着离他几步远的酥心糖，垂涎欲滴。

李程秀站在邵群身后，顺着正正目光看过去，回头笑笑捏他的脸，“是不是想吃糖啊？”

正正竖起一根食指，“就吃一块可以吗爸爸？这个糖特别好吃。”

邵群摸儿子的头，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，“你怎么知道糖好吃啊？谁给你买的啊？”

正正说秃噜了嘴，后悔撅嘴，“我上次跟爷爷来尝到的。”

李程秀捏他的鼻子，“爷爷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，但是下次来超市不能离开爷爷乱跑听见没有，你要是跑丢了爷爷会难过。”

“好！”

李程秀买两条鱼，买了点水果蔬菜，还有一点淡奶油和黄油，茵茵喜欢吃曲奇饼干，他考完试了正好有空，准备回去做点给她带回家吃。

他挑鱼的时候邵群抱着正正离他十几步远，他倒也不是怕腥，他偶尔也跟他爸和姐夫去钓鱼，但是那是穿着钓鱼的衣服的，他要是穿着西装或者是身上有李程秀给他买的领带衬衫之类的衣服，他绝对离这些地方八丈远。

李程秀称鱼的时候还回头找他们，目光在人群当中扫动，一眼就看见最高最帅的那个，抱着孩子站在酸奶冷柜区，邵群也在看着他，隔着人群对视一眼，相视一笑。

他曾经怀疑过邵群是真的爱自己还是只是征服欲和占有欲作祟，但这么多年每一次回头的瞬间，他都在看自己。

那他一定是真的喜欢自己，就像他也会盯着远处抱着正正餵酥糖的邵群看一样。

李程秀回过头拎鱼，“能不能麻烦给我多套两个袋子啊？”

这个超市比平常超市贵很多，服务自然也好，服务员有求必应，袋子扎了三层，不拆开都看不出是鱼，服务员一边扎一边问，“是不是怕漏在车上啊？”

李程秀笑笑，“不是，家里孩子怕腥。”

当然得拿孩子当借口，总不能说家里那个大的怕腥，不过家里那个大的幼稚起来跟孩子也没区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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